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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場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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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場缺席

下午,《月斕》小劇場的演職人員出入口。

今晚是沈惜的末場演出,一些粉絲已經提前靜候在這裏,等她上班。

沈惜剛走過來,就被粉絲們半包圍住。但大家都很有分寸,留出了一段距離。

“惜姐,演出順利!”

“晚上見!”

“一個個來,”沈惜右手收信,左手拿物料,道,“謝謝你們。”

她站在中間,對拍照拍視頻的所有粉絲,都伸手比耶,轉了一圈。

“姐姐,可以說一下生日快樂嗎?”

沈惜很快回答:“祝你生日快樂!”

“惜姐,我有個朋友今晚加班來不了,他讓我跟你說演出順利。你可以祝他工作順利嗎?”

沈惜聽見熟悉的女孩聲音,轉頭看見站在側面的陸悠諾,正舉著相機。

“哦?”沈惜對著她,擡了一下雙眉。

你哥給了你什麽好處?

陸悠諾也擠眉弄眼,齜牙咧嘴。

“好吧。有個朋友,工作順利,註意身體。”

沈惜略收下巴,神情瞬間變得嚴肅,盯著陸悠諾的鏡頭,還伸手假意拍了拍。

“謝謝姐姐。替他跪謝了。”陸悠諾舉起左手,食指和中指彎曲向下,模仿單膝跪地。

“不用。太客氣了。”沈惜說。

她走上臺階,對著粉絲們再次舉高手臂揮了揮,道:“我進去了。大家也辛苦了。超級感謝你們的支持。”

……

別人唱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傅岑聽一聲哥哥換一周加班。

比起惱人的工作會議,他更願意去弄清楚沈惜現在的想法。

他還沒自信到能夠立刻再續前緣,他只想知道沈惜是不是已經快要原諒他的不告而別。

結果,他剛和沈惜在私信發過“劇場見”,又要失約。

沈惜不喜歡無法信守承諾的人。

他好不容易拉回了好感度,卻又要缺席《月斕》末場。應當是很有儀式感,他與沈惜重逢的地方。

傅岑真的郁悶了。

那晚,陸悠諾看見傅岑發了“QAQ”的微博,沒走心地隨手評論。

沒想到,傅岑不在網上回覆,直接打電話給她。

陸悠諾躲到宿舍的陽臺,和倒黴哥哥暢聊一小時。

室友們都要誤會她談戀愛了。

“我去不了她的末場了。要出差。”傅岑說。

沒有用大概率、可能之類的詞語鋪墊一下。他很確定。

傅岑沒有指名道姓,但陸悠諾瞬間領會,是在說沈惜。

“啊?怎麽回事?你秘書不能搞定嗎?”陸悠諾問。

傅岑:“不行。有個組局,我必須到場。”

陸悠諾:“哥,你好慘。”

傅岑的語調聽起來平穩沈靜,但陸悠諾似乎感受到一陣淡淡的死意。

她已經知道傅岑想追回沈惜。

雖然她完全不打算幫傅岑,但對看劇人的崩潰時刻,她非常感同身受。

提前搶到了心儀的座位,靠這份期盼吊著一口氣過生活,結果臨到開演,卻被意外絆住腳。

不得不去出票的時候,心如鈍刀割。

噢,差點忘了,就是她送票給傅岑,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出於同理心,陸悠諾依舊決定施以援手。

她說:“哥,我可以幫你送一束花,帶一句祝福。”

傅岑顯然不想只做這點功夫。

他問:“你們是不是要做末場應援?我能參與嗎?”

傅岑看見沈惜個人超話裏,有人要做末場應援,就去搜索了很多不同人做過的模式。

“當然可以。這你也看到了?”陸悠諾一口答應道。

畢竟,沒有哪條規矩說,不準前任花錢做應援。

陸悠諾發現傅岑看起來硬朗,似乎不解風情,但實際上沖浪學習速度很快。

在踐行新知識方面,有著高強度的執行力。

此時,陸悠諾還沒意識到,小小的“參與”將會有多誇張。

下一分鐘,陸悠諾閉眼扶額,連續拒絕傅岑的提議。

“買大屏?擺甜品臺?哥,你收斂一點。”

“那個小場地怎麽擺?”

“又不是過生日要買大屏。等等,你也別現在就考慮買生日大屏。惜姐不喜歡這個,而且還要問她助理要肖像授權。”

“她只是今年這輪結束不演了,不是封箱永遠不演了。”

“聯系飲品店的應援倒是可以。”

傅岑想大包大攬,要報銷所有費用。

陸悠諾阻止他,說:“應援是我們粉絲表達對她的喜愛,不是讓你利用來追她的。”

傅岑直白道:“可是,我也喜歡她。”

陸悠諾噎了一下,說:“這是一回事嗎?”

……

沈惜簡單彩排完,趁休息時,打開微博,要感謝粉絲們為她準備的心意。

她已經看到粉絲們送來的小型花墻,擺放在檢票口的走廊。

沈惜打開超話,看見陸悠諾又發了一條匿名觀眾做的個人應援。

【@Nuo諾:憑今晚《月斕》沈惜末場票根,可以去CAST酒吧兌換任意一杯酒精飲品。如果是未成年觀眾,可以去劇場隔壁的咖啡奶茶店兌換。價格不限,歡迎直接選最貴的。】

轉發評論都在驚訝,這居然不是《月斕》官方的贈飲活動。

一般應援,還需要粉絲們去店裏消費,要麽打折,要麽買一送一。

有人問:沈惜粉絲的財力,如此深藏不露嗎?

陸悠諾慌忙解釋:真不是我,我沒錢。幫別人發。

傅岑在網上匿名,在沈惜看來是一目了然的實名。

況且,她都看見花墻的應援名單上,有一個昵稱——@今天不爬山owo。

沈惜點進傅岑的微博,內容沒有更新,還停留在上次一起吃飯搶票。

但是,沈惜的私信裏躺著一條新消息:

【@今天不爬山owo:末場趕不回來了。抱歉。#流淚】

沈惜盯著這句話,思考能不能回覆。

這算私聯嗎?不是吧?他雖然是做應援的觀眾,但現實裏早就認識啊。

她忍無可忍,點開微信。

沈惜:【岑總,有事直說,不要發微博私信。】

傅岑拍了拍沈惜的貓,被罰款三千萬。

傅岑:【對不起,按錯了。】

傅岑:【你的銀行卡號多少?我轉給你。】

沈惜:【。】

沈惜:【不要轉移話題。】

沈惜的頭像是沈開擺的圓貓背影,傅岑的頭像是湛藍天空和青黛群山。

沈惜突然思路岔開,想著憑傅岑的覺悟,這頭像難道意味著綠水青山是金山銀山嗎?

沈惜看傅岑沒有回覆,也戳了戳他的頭像。

彈出來:沈惜拍了拍傅岑的腦袋,說很乖。

“?”沈惜趕緊撤回。

沈惜:【改了吧,你下屬手滑拍到會尷尬。】

傅岑:【哦】

秒回單單一個字,句號都不打了。

沈惜莫名讀出一絲可憐巴巴。

沈惜:【你的票給誰了?】

傅岑:【秦白。】

沈惜:【你們買票互相送著玩啊。】

沈惜:【讓他給你錢。翻三倍。】

傅岑:【好。】

傅岑參與的飲料應援費用,沈惜只字不提。

但399元的劇票免費送人,沈惜看了心疼不已。

三倍都便宜秦白了。一份給傅岑,另一份給沈惜,還有一份給宋舒容。

沈惜冷哼,秦白一定是打著幫傅岑來看她的幌子,看宋舒容。

晚上演出結束後,沈惜果然在劇場後門逮住了秦白。

“舒容姐她明天還有演出,已經回去了。你別等了。”

秦白梗著脖子,嘴硬道:“我等你呢,我沒等宋老師。”

沈惜抽走他手裏的票根,說:“你上次從CAST溜走去見傅岑,沒陪我喝,今晚是不是可以補上了。”

“什麽?”秦白一楞,道,“你那天在停車場看見我和傅岑了?你和蕭霖還靠那麽近……”

沈惜沒否認她刻意和蕭霖親近,只說:“而且,在你見到傅岑之前,他已經來看《月斕》,碰到我了。”

秦白:“?”

他好心辦壞事,感覺被沈惜和傅岑一起捉弄了。

他當時為什麽要攔著傅岑和沈惜見面,就應該讓兩人在酒吧,沈默尷尬,問心有愧。

……

CAST酒吧。

沈惜拿著傅岑送給秦白的票根,免費換了一杯酒。

她還回覆了陸悠諾代發的微博:

因演員本人沒有自己的末場票根,遂借一張進行兌換飲品。感謝您的支持。

評論區裏一派歡樂:啊哈哈哈!演員永遠沒有自己場次的座位票根。以後領應援的條件設置是不是可以備註一條演員本人刷臉領取所有物料。

秦白和沈惜輕輕碰杯。

“你和顧維怎麽樣了?我聽說他給你新劇投錢了。”秦白問。

晶瑩剔透的淡金色液體在玻璃杯中傾斜搖晃,沈惜慢慢地喝了一口。

她反問道:“你幫某人打探情報?”

秦白舉起並攏的三指,作發誓狀,說:“絕對沒有,我自己好奇。”

“家裏介紹的對象。看著還行,先相處一下。指不定還會結婚呢。”沈惜撐著下巴,笑瞇瞇地看向秦白。

“我怎麽不知道你換喜歡的類型了?”秦白被沈惜盯得雞皮疙瘩冒起,說,“你就瞎扯吧。我不信。”

“顧維投資朝夕文化,你不高興嗎?不然就是讓你出錢補窟窿了。”沈惜說。

秦白伸出食指在沈惜的杯子前點了點。

他說:“其實除了顧維,我還知道有一個人,非常樂意投資,你只要說一句,他能掏出所有拿到的家底,雙手奉上給你。”

比砸錢,傅岑絕對不會輸。

沈惜嘴角一抽,道:“我沒那麽自戀。況且,他在陸家爭繼承權,不要拿我做擋箭牌。顯得我禍國殃民,一切為了我似的。”

“哎,你不能這麽想。他確實是為了你努力,但他自願的。算了,我說不明白。”秦白有點著急,生怕給傅岑越描越黑,幹脆住嘴。

沈惜見給秦白的壓力產生了效果,對他搖晃手指說:“你別去給傅岑出餿主意。我不會同意他給我公司投資的。”

讓傅岑來《風遙年》劇組做動作指導,已經是沈惜最大的讓步。

況且,她也沒覺得傅岑有空鉆研這個副業。

她只是給他一個可以隨時來劇組看看的通行證而已。

不可否認,她在看見傅岑說“劇場見”的時候,有那麽些微的期待。

但今晚《月斕》末場,他還是缺席了。

沈惜在走臺時,望向空蕩蕩的觀眾席。

現實和戲劇交匯,她從角色中抽離,再次清醒。世界紛紛擾擾,人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她和傅岑,已經處於兩不相欠的平衡狀態。

挺好的。她不想打破。

如果傅岑投資朝夕文化,她和他會徹底攪不清楚了。

秦白悶完一杯酒,似沈醉,又感慨道:“倘若你問心無愧,為什麽不敢讓他出資。”

沈惜按著太陽穴,說:“秦白,或許你也能在音樂劇舞臺闖出一片天地。《風遙年》過幾天要建組了,還缺一個在地上打滾的群演,你來嗎?”

秦白騎驢下坡道:“真的嗎?能滾到宋老師腳邊嗎?我隨便問問。”

沈惜輕輕搖頭,說:“沒救了。你先管好你自己,再關心別人的感情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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